Benny 的五四三

兄弟打天下 侯明鋒操刀 侯友宜拿槍

【記者陳金松、王瑞伶、羅嘉薇、陳金章／專訪】

初見高雄醫學院癌症中心主任侯明鋒與警政署長侯友宜這對兄弟，很多人上下打量後第一句話是：「你們不像嘛！」

在嘉義朴子的菜市場邊長大，會念書的二哥侯明鋒，從小就是侯友宜暗自仰望的標竿。看到二哥跪在廁所門口小桌子旁準備大學聯考的拚勁，超愛玩的侯友宜，才跟著多少讀點書。

侯明鋒投身乳癌防治多年，手術病患達一萬五千人，堪稱「南台灣乳癌第一刀」，屢破奇案、叱警界的侯友宜笑稱：「他靠女人吃飯，我靠壞人吃飯。」侯明鋒說：「我們都是做善後處理的，只是一個動刀，一個動槍。」

問：先談談你們家，聽說父親曾去日本學機械修護，但後來在家鄉賣豬肉？

侯明鋒（以下簡稱鋒）：我們是在菜市場長大的，家裡做點小生意，典型的台灣鄉下小康家庭啦。父母要求我們就是把書念好，不要做壞事。

我父親小學畢業沒多久就去日本念機械修理學校，後來當海軍；二次大戰回台之後，又去青島幫忙修船，所以他也算是中華民國海軍。

侯友宜（以下簡稱宜）：是這樣，日據時代我父親被調去橫濱，念海軍士校吧，台灣人嘛，不可能給你做太好的兵，就學修船、修飛機。日本戰敗後，男丁死很多，希望台灣兵能留在日本，但我父親不願意，毅然回台，沒多久又被國民黨徵召到大陸剿匪。我後來才知道，原來我也算榮眷。

鋒：我父親年輕時很「緣投」（打開筆記型電腦，指著檔案裡的父親照片），比我們兄弟英俊多了。

你們也知道，剛撤退到台灣時，哪裡找得到工作，我父親的小姑丈很疼我父親，丈公是賣豬肉的，我父親就去他那邊幫忙。

宜：後來一做就廿多年，直到我官校畢業。

其實當年的環境，大家都一樣，街坊鄰居平常上學都沒有鞋子穿。我現在找得到的小時候照片只有三張，其中兩張是過年時拍的，一定有鞋穿；另一張不是過年拍的，就沒鞋穿了。我一直到念國中之後，才有「中國強」球鞋可穿。

問：父母對你們的教養很嚴格嗎？會不會常被打？

鋒：那個年代怎麼會不打！學校老師打一次，回來一定再掄第二次（兄弟哈哈大笑）。

宜：我從小就不太喜歡和父親講話，因為他受日本教育，不苟言笑，每天就是為三餐忙。加上我個性比較強，父子倆不太搭軋。

他從來沒跟我們講過那段歷史，一直到我當刑事組長後，大概卅幾歲，父親參加留日台灣高座同學聯誼會（高座為海軍工廠），拍了照片回來，我才知道他竟然去過日本當兵。

可能他先後當日本兵、中國兵，心態上有點難調適，所以不喜歡提起那段往事吧。

鋒：我父親大概不想讓小孩太早接觸政治思想，現在比較會講，但這部分回憶他還是很少提起。

問：談談你們兄弟的差異，怎麼哥哥溫良恭儉讓，弟弟卻好像很叛逆？

宜：我哥個性像我媽，我比較像爸爸；他個性比較軟，我是硬脾氣。我們倆的長相也完全不一樣啊（指著哥哥的臉），從來沒人會認為我們是兄弟，也不會把我們兩人聯想在一塊，還有人懷疑，我們不是同父同母。

鋒：就有患者問過我，到底是不是侯友宜兄弟？我反問他：「那你覺得像不像？」他很乾脆地回答「不像」！

宜：但我不是叛逆啦，只是我覺得父母的教育只看結果，一翻兩瞪眼，我不太認同。父親不常看我們的功課，考好也不誇獎。印象中我考上嘉義高中，他曾表現出高興，不過也只是高興一天就沒了。

【聯合報】